晚上,欧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去,而是去了村长哪里。
“村长,她今天也没有靠近过出口,从安雪利那里也没听出有什么奇怪的举止,说到底只是个女孩而已,没必要让我天天守在出口边吧”
欧文平日里需要兼顾工作和监视艾琳,这种高强度的劳作让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村长没有回答欧文,一直仔细的阅读着手上的羊皮纸书信,欧文抱怨的时候还砸了一下嘴。
见村长没有理会自己,欧文有些心烦,他觉的村长一定又是年纪大耳朵不好使了。
“村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别吵蠢货!这里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我去解决,你的那点事先给我放放。”
欧文从没见过村长这个样子,此时他也开始好奇村长手里的信件了。
“怎么回事呀,这个村长还能有什么大事啊?”
看到欧文如此的喋喋不休,村长索性直接将书信丢给了欧文,让他自己去看。
欧文拿着羊皮纸看了半天,又把它倒过来看了半天,最后一脸不解的对村长说:
“我又不认识字,这上面连个图也没有,到底写了什么?”
“这附近有蛮族人出没,临近的一个村子已经被他们毁了...”
村长一边翻着书桌上的纸卷,一边回答着欧文。
突然,屋外传来了奇怪的响声。
“那是什么声音,村长,你家里还有人吗?”
欧文注意到了响声,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还是询问了一下村长。
“没有,只是最近屋外晚上确实经常出现奇怪的响声,不过应该是对面阿曼养的猫吧,那个小崽子越来越麻烦了,明天去和他说一下吧。”
随后欧文重新把注意里聚焦到村长刚刚提及的蛮族人身上。
“另外蛮族人的话,这里离边境这么远,他们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吧...”
欧文以前听过南方蛮族的故事,传言中他们在喜欢劫掠弱小的村庄,一旦被其盯上,村庄里所有的人都会被杀死。
欧文以前听这些故事时只是笑笑就过了,从没想过这种事可能发生在自己头上。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附近的村庄确实已经很久没来信息了,可能蛮族人真的离我们不远了。不过没关系,诺尔恰和其他村庄不一样,这里四周都是山壁,唯一的出口只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只要我们稍微隐藏一下入口.....”
说到这里时,村长找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纸卷,并把它交到了欧文手里。
“这是什么呀?”
“这个是诺尔恰周边的详细地图,之前雇佣猎人绘制出来的,你仔细记好欧文,这里有三处标识可以指引路人到诺尔恰,你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毁掉,这样即便蛮族人哪里有当地人给他们带路,也永远都找不到这里。”
听完村长的计划,欧文不停的点着头,仔细观察着村长指着的三处地点。
“不愧是村长,居然早就准备好了。既然这样蛮族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吧。那么我刚刚说的....”
“不行!”
“为什么!只是个小女孩村长你太小题大做了吧”
村长果断的拒绝了欧文的要求让欧文有些气愤。
但是村长要求欧文必须监视艾琳是有原因的。
“阿诺大人说过,那个女孩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一个非常狡猾的恶魔,绝对不能大意。之所以把她送到诺尔恰,也是因为这里的特殊地形,所以你的要求答案当然是’不’,一定要盯紧她,听到了吗欧文。”
果然没有商量的余地,欧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并不相信村长和阿诺伯爵的看法,他一直都有监视着艾琳,除了外貌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以外,她其实就是个女孩而已,欧文甚至在心里暗自嘲笑着村长明明没有天天观察艾琳只是通过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大人物的说辞就断定艾琳很危险。
之后的几天里欧文只是一直担心着蛮族,渐渐放松了对艾琳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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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安雪利一边给米海尔扣着背心上的扣子,一边冲屋里催促着艾琳。
诺尔恰周边有许多的果树,秋天快要过去了,现在正是采集成熟苹果的好时机。
没过多久,艾琳就收拾好出来了,她还戴上了之前从铁匠那里买来的发簪,虽然只是很简朴的东西,但在艾琳头上却很合适,当然艾琳的头发比较长,用特制的发簪可以把头发固定起来,正好适合外出。
“对不起安雪利,头发整理起来费了一点时间。”
看到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安雪利,艾琳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道了歉。
好在安雪利没有介意,三个人就这样一起赶往果树林了。
在果树林里,米海尔坐在一个巨大的石块上,两只手捧着一个苹果,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艾琳。
“怎么了米海尔?不喜欢吃苹果吗?”
看到米海尔奇怪的举动,忙着捡苹果的安雪利不得不暂时停下手头的事,询问起米海尔来。
“安雪利...那个....”
“怎么了,米海尔,果然有什么事吧。”
“没事”
米海尔本来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插曲让安雪利开始在意起来,但是天马上就要黑了,她打算等会回家再问米海尔。
半小时后,安雪利他们准备的四个大篮子都装满了苹果,一行人准备回去庆祝一下这次的大收获时,艾琳突然叫住了安雪利。
“那个安雪利,对不起我的发簪不见了,可能是刚刚捡苹果的时候弄丢的,你们先走吧,我过会就追上你们。”
艾琳的发簪确实不在头上,不过安雪利不放心艾琳一个人在外面。
“这样呀...没关系我们一起找吧。”
“不,安雪利,天快黑了,米海尔也在的话很容易出事。没关系的,我活动的范围不大,自己的话也能找到”
确实如果晚上不认识路的米海尔走丢了会很麻烦,安雪利也觉的应该先带米海尔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艾琳要尽快赶上来哦”
说罢,安雪利他们便和艾琳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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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那个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当欧文打算离开时,村长把他叫住了,向他确认了销毁路标的事。
“没问题村长,所有能指向诺尔恰的路标我全部都好好毁掉了,蛮族人是不会发现这里的”
欧文一脸肯定的说着,同时打算动身离开,因为今天安雪利难得邀请他到家里面庆祝丰收,所以他很想尽快赶过去。
但是还没等他走两步,却听到了安雪利的呼喊。
“欧文!村长!”
安雪利一边向欧文他们跑来,一边急忙呼唤他们的名字,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就在欧文打算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三个人都注意到了,在本该照映着群星的天空上,一股浓烟遮住了天空,而火光已经侵蚀到天边了。
“那....那是什么?!”
村长惊慌的看着着火的地方,突然他发现起火的地方刚好就是诺尔恰的出口处。
“快!欧文,叫所有人马上去救火,再这样下去蛮族人会.....”
还没等村长说完,赶来的安雪利说出了更惊人的事情。
——艾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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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一帮人迷路了,原先他们打算去诺尔恰的,但是当地的带路人却根本不认识路,气愤的其其格索性把那个骗子给杀了。但是这样就更遭了,他们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了,一行人已经在森林里转悠了两星期了。
“索勒图!”
其其格停了下来,转身呼唤着弟弟的名字。而看到其其格停下后,他身后的蛮族士兵都不约而同的瘫坐在了地上,有些人倒下就睡着了,他们太疲惫了,不知道这几百个筋疲力竭的士兵遇到敌人还能做些什么,所以其其格打算休息一下,顺便和索勒图商量之后的事。
“其其格,我来了”
“索勒图,目前我们已经不能再走下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其格边用到从身旁的树上切下来一片树皮放到嘴里仔细的咀嚼起来,一边向索勒图询问着走出这里的办法。
对有经验的蛮族人来说,嚼树皮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饥饿感,这个也许就和现代人喜欢嚼口香糖一样。
“其其格,这几天已经有十六个人失踪了,这个山林里面没有一个当地人,我们得扎个营地,派人事先弄清楚附近的地形才是。”
“嗯....”
索勒图提出了一个合理的方案,就在其其格打算和他详细说说这件事时,两人都注意到了后方的山林中,一片大火正熊熊燃烧着。
“哪里不是我们刚刚路过的地方吗,怎么会突然起火.....”
正在其其格惊讶之余,索勒图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
“快起来!其其格,那里一定有人,是我们刚才疏忽了”
还没等其其格反应过来,索勒图已经向那个方向跑去了。如果顺利的话,索勒图认为能找到造成山林大火的人,或者更好,他们也许能发现传言中隐蔽的诺尔恰。
“快往那个方向跑,你们这些饭桶!”
其其格也猜到了那一点,开始催促刚刚躺下休息的士兵向着着火的地方跑去。
“是....是蛮族人呀!”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救火的村民正好撞到了赶来的蛮族士兵,一些人当场被杀死,其余的人跑回诺尔恰,而蛮族人也紧随其后,并在夜里攻击了这个村庄。
很快,诺尔恰中许多还在睡梦里的村民就这样被不明不白的杀死或是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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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利和米海尔不敢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们被欧文安置在村长家的地窖里,这里还有其他村子里面的女人和小孩。大家都很害怕,但是没人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更没人敢出去看看蛮族人是否离开了。
安雪利抱着米海尔,为了防止米海尔害怕的哭声引来蛮族人,安雪利只能不断的轻声唱着米海尔喜欢的童谣。
渐渐的,米海尔的情绪好很多了。
“米海尔,不怕了,我们会没事的。”
“安雪利....艾琳不在”
米海尔没有看到艾琳,安雪利也很担心艾琳会不会有事,她知道艾琳在外面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是作为大人她不能和弟弟这样说。
“没关系的,艾琳不会有事的,她现在一定和我们一样也安全的躲起来了”
“嗯........”
米海尔还是有些情绪低落,安雪利打算将话题移到别的地方来缓解紧张,所以她谈到了刚才一起采苹果的事情。
“对了米海尔,刚才在果树林的时候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米海尔一开始是不愿意说的,但是最后还是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几个字,这就好像是小孩子藏不住心里的秘密想要和别人分享一样。
“那个....艾琳她.....”
本以为米海尔会说关于采苹果的事,但是他却提到了艾琳。
“艾琳怎么了?米海尔。”
就在这时,地窖的们被粗暴的踢开了,一群蛮族士兵冲了进来。
“大家快来,人都在这里!”
“啊啊啊啊!”
很多人想要跑出去,但是反抗的都被杀死了。
太多人挤在一起,一些村民之间互相推搡,有个子矮小的孩子甚至是在慌乱中被踩死的。
“巴图巴亚尔!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到广场去。”
在一阵混乱中,安雪利和米海尔走散了。---------------------------------------------
在亲眼看到弟弟米海尔被其其格烧死后,安雪利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
某一天当她被一群蛮族人轮番侮辱过后,走出门的那一刻,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的她选择回避发生的事实。下一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蛮族人没有来过的诺尔恰,仿佛看到了春天时生机盎然的诺尔恰,仿佛看到了米海尔在前面向她招手。
她一直跟着米海尔,两人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在草地上散步。
突然,安雪利感觉自己摔倒了,想要爬起来,但是春天的绿草柔软的轻抚着她的肌肤,她能嗅到草籽特有的清香,这些让她不愿起身。她好想就这样一直趴着,这种幸福的感觉洋溢在自己的脸上,渐渐的,安雪利就这样沉寂在了睡梦中。
夜已经很深了,女人的尸体和地面上的冰粘在了一起,就在索勒图费力的将两者分开的时候,在索勒图的身后,那个木屋的窗户里,在微弱的火光勉强能触及的地方,艾琳的脸被勾勒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直到索勒图将尸体抬走,渐渐消失在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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